已經不記得第一次進電影院看電影是幾歲的事了,當然也不記得是看了哪一部電影了,也數不清自己到底看了多少部電影,也不懂到底是什麼樣的命盤造成自己一直這麼喜歡看電影。
現在還有印象的最早的看電影經驗都是讀高中時,有一次是和一位小我一歲的女生一起去的,而且電影片名還記得,是瓊瑤的小說改編的《聚散倆依依》。會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是我第一次牽著女生的手進入電影院。還有一次是自己一個人在週六中午下課後去看的。自己一個人去看為何還會有印象?因為我趕到電影院時,電影已經開演了,等到電影結束,電影院的燈光亮起來後,我的目光所及,幾乎全部都是穿著制服的高中女生,讓我一時有一點不好意思,心想,女生們會不會以異樣的眼光看我,尤其我還穿著繡有校名、姓名的卡其制服,背著印有四個大字的校名的書包。至於到底是什麼樣的電影,會在週六的中午吸引那麼多高中女生去看,我不記得了,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是實驗性質的女性主義電影,因為即便是現在,這樣的電影也不會在院線電影院上映。
另外,有兩三次高中時的看電影經驗是和一位就讀同一所高中的國中同班同學,也是週六下課後,找我和他去全美戲院看二輪電影,這位同學和我並沒有深厚的情誼,只是泛泛之交,他會找我去看電影,我想可能是為了舒緩課業上的壓力吧。
最後很特殊的高中看電影經驗是和一位國中的同班死黨一起去看西洋色情電影。當時台南市有三家專門放映西洋色情片的電影院,我這位死黨告訴我其中一家在換片的第一天的第一場(印象中是九點多),會放映沒有剪接過的,也就是可以看到真槍實彈的場景呈現在大螢幕,這樣的場景,帶給一個青澀的少年的震撼,是無法想像的,不過我永遠記得的是,戲院裡瀰漫的那一股似乎再怎麼打掃也無法去除的腐朽味。
大學是我看電影的最高峰時期,除了到電影院看,還會到學生社團視聽社看。我在視聽社看了不少看不懂的藝術片,舉凡法國、德國、義大利、日本、瑞典的都有。雖然看不懂,但是奇怪的是,不知為何我竟然還能持續看,而且直到如今,還能隨口說出導演的名字與電影片名,例如,高達的《斷了氣》、楚浮的《四百擊》、荷索的《吸血鬼》、費里尼的《八又二分之一》、狄西嘉的《單車失竊記》、黑澤明的《羅生門》、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柏格曼的《野草莓》,這些電影撇開晦澀難懂不談,光都是黑白片就不合現代人口味了。現代的電影極少有黑白的,最知名就是史蒂芬史匹柏的《辛德勒的名單》。去年有一部在德國很受好評的電影《Oh, Boy》,導演就故意採用黑白攝影,我不知道臺灣會不會上映,如果你問我:「你看過了嗎?好看嗎?」我只能說,表面上劇情很簡單但實質上有很多內涵,攝影、配樂都很棒,喜歡思考的人不妨一看。
在學校視聽社看電影不同於在電影院看,首先,沒有大螢幕;其次,只有幾個學生一起看;再來,看完後有心得分享與討論(非強制性)。對於這樣的經驗,我現在只存的印象是有一次看了一部真的非常另類非常難懂的電影(片名已不記得,只記得是日本電影),電影一開始,大約是三十分鐘吧,根本就是A片,所以女生一個個陸續離開了,唯一沒有走的一位,是社團的幹部,她的職責是選片與試看。在心得分享與討論時,她首先就發言,說她在試看後一直很猶豫到底要不要換片。的確,即便是現在的校園裡,恐怕也不允許這樣的事,不過奇怪的是,當時事後卻沒有聽到有學生向學校投訴,或許藝術與色情的界線真的是見仁見智。
類似上述這樣的電影,最有名的非大島渚的《感官世界》莫屬。《感官世界》裡的男女主角也是真槍實彈地演做愛情節,我是在大學的女朋友家裡看的,還記得是去出租店租了流行壽命很短的影音儲存產品LD來看的。當我看到那一幕又一幕的做愛橋段時,不禁佩服男女主角的勇氣,也領教了搞藝術的人的想法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有些電影雖然沒有這樣真實地呈現做愛場景,但是男女主角的演出,那逼真的程度不免讓有經驗的觀眾懷疑是不是來真的?我在服役曾有一次因為休假一天,如果回家將會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大眾運輸工具上,所以我到了離營區不遠的城市消磨一天,期間走入一家MTV(提供消費者現租現看的場所),看了一部法國電影《巴黎野玫瑰》,片子一開始就是數分鐘的做愛場景,當時我的感覺就是男女主角來真的。
開始工作後,因為手頭比學生時代寬鬆許多,所以前幾年,經常自己一個人去電影院看電影(其實大學還沒有女友之前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到電影院看電影),也曾經從同事口中得知一個像大學的視聽社那樣的欣賞電影的地方之後,維持了一段重溫學生時代舊夢的時光,只是參與的人換成社會人士。我還記得那地方是一間教堂的地下室,主持人是一位神父。
結婚後,由於內人對看電影沒有興趣,除非是名氣很大的商業片,所以我變成租片回家看。有了孩子後,曾經全家到一起電影院看宮崎駿的動畫片,最近的一次是看《賽德克巴萊》。
如今,網路發展到幾乎無所不能了,我除了偶爾全家一起去電影院之外,已經很少去出租店租片了,但是我卻更常看電影,有時候一個下午連看兩部,而且還可以回味以前看過的電影,或是聽過但沒看過的經典電影。
每當我彷彿坐著電影《回到未來》裡頭的時光機,現代與經典輪流看之後,便很能認同「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這句廣告詞,畢竟,電影不同於舞台劇,越逼真消費者就越願意掏腰包進場看,這可能就是《侏儸紀公園》會在全球大賣座的最主要原因。試想,這樣的一部電影,如果沒有電腦動畫科技的輔助,將永遠只是小說。也因為如此,我們現在看的電影,有絕大部分的場景都是電腦特效,例如《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不過這更強化了電影帶給人們娛樂的功效,也更對比出以前的電影工作團隊的辛苦。
以往很多的電影,例如災難的、有飛禽走獸的、大場面的,如果在現代拍攝,相信導演絕對會利用電腦特效以增加真實感以及減輕工作量。當年我看了希區考克的作品《鳥》之後,佩服的不是他擅長營造的懸疑緊張氣氛,而是電影中那些鳥(好像是海鷗)攻擊人類的場景,心裡納悶那些場景到底是怎麼拍的?
現在的電影科技與攝影質感提供了人們更勝以往千萬倍的視覺享受,把這些利器拿來重拍以往的經典電影,往往會造成老影迷一股集體的期待感。老影迷會想,男女主角要找誰演?當然有些電影是沒有所謂的男主角,例如2005年上映的《金剛》,這部電影重點在大猩猩與女主角。1976年的女主角是總要讓郵差按兩次門鈴才會來開門的美女潔西卡蘭芝,到了2005年換成因為演了大衛林區深奧難懂的《穆荷蘭大道》之後,片約不斷的英國美女娜歐蜜華茲,而大猩猩當然變成由電腦動畫科技演出。
有些稱不上是經典的老電影也會被重拍,而且順理成章地成績更好。堪稱電影中最聰明與邪惡的人物漢尼拔醫生,在1991年的《沉默的羔羊》裡,即便是隔著一道柵欄,也總讓朱蒂佛斯特所飾演的FBI實習女探員感到忐忑不安,十一年後的《紅龍》,影迷才知道漢尼拔醫生可怕之處,連頂尖的探員威爾葛拉漢姆都沒有警覺到他可能就是連環兇殺案的兇手,而被他捅了一刀,所幸在昏迷之前開槍撂倒漢尼拔,所以我們才會看到在《沉默的羔羊》中漢尼拔被關在監獄。其實《紅龍》是1986年上映的一部電影的翻拍,該部電影的導演其實是功力不錯的,就是海盜戴普老兄演的《頭號公敵》的導演麥克曼恩,英文片名是《Manhunter》,不過臺灣片商取了一個不知所云的片名《1987大懸案》,再加上演員不是大牌明星(男主角是演CSI影集中的組長那一位),所以成績遠遠比不上後來的《紅龍》。
很多重拍的電影往往只是舊作的依樣畫葫蘆,了無新意,或者只能講是導演為了向原導演致敬而重拍,向2010年的日本電影《通往絞刑台的電梯》,就是這一類的,它是重拍1957年法國影史上具有代表性的導演之一路易馬盧的《絞刑台與電梯》。當然,片中的公用電話已換成現代的手機了。有些重拍的電影,除了致敬之意,也包含導演實現自己的願望,並嘗試加入自己的想法。這其中最容易被實現的,我認為是西部電影,也是我個人到現在還是百看不厭的類型。2011年科恩兄弟的《真實的勇氣》,2013年昆汀塔倫提諾的《決殺令》,都是實現導演長久以來的願望的作品。
導演有拍片夢想,演員當然也有,特別是成名已久的大牌明星,總會興起想要拍什麼電影的念頭,無論是主演、參與製片,甚至手執導演筒。克林伊斯威特後來就導和演兼具地拍了幾部他當初賴以成名的西部電影,而且因為另外開創新局,所以獲得好評。新聞報導,黑人明星威爾史密斯也一直想重拍經典西部片,是哪一部電影吸引史密斯老兄?老影迷絕對聽過,英文片名是《The Wild Bunch》,臺灣片商取得很有詩意,《日落黃沙》,靈感也許是來自於前一年(1968年)的《狂沙十萬里》,也許是因為電影結束前,一場接近黃昏時刻的前無古人的大型槍戰後,那一群亡命之徒的首腦的前夥伴,坐在殘垣斷壁邊,看著眼前的風沙,若有所思。
從黑白到彩色,從經典到現代,看電影在我數十年的人生旅途中,佔有相當程度的時刻,如今,風沙揮不去我的蒼白,吹老了我的歲月,但,吹不去的是,映在我腦海中,那由多少個夜晚交織而成的雋永的畫面。
- Jul 02 Tue 2013 13:41
漫談我永遠的興趣——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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