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認真的,請到此為止就好。」在他和她一同出遊過才幾次,她曾經對他這樣說。

他和她是國中同屆的校友,他唸男生好班,她唸女生好班。在那個沒有K書中心、圖書館很少的年代,那所國中的教室便成了校友們除了家裡之外的唸書場所。當時唸高中的他和幾個國中的同學,常在週六的下午或週日,不約而同地回到母校的教室寫作業或複習功課,也會順便打打籃球,而她也常和另一位校友結伴出現。不過,兩人並沒有因此而有互動,仍然只是維持著點頭之交。當然,因為是同屆的好班,所以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姓名。

高三第二學期的某一天,他收到一封信,信裡只有簡單寫著:「你好好準備大學聯考,考完後我請你吃飯。」署名是她的名字。他當時覺得莫名其妙,也沒有回信。

大學聯考放榜後,他考上了南部一所國立大學,但是,可能是他沒有回信的緣故,她並沒有請他吃飯,不過他早已不當一回事。

大一寒假的某一天的下午,他接到一位經常有連絡的國中同學的電話,說有兩個女生想看電影,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還說:「你先來我家。」就算沒有女生,他也會答應,更何況是有女生,所以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了。當他騎著偉士牌機車到同學家後,卻只見一位女生——是她,同學說另一個女生突然家裡有事走了,這時他明白了。

他開口問她:「那妳還想去看嗎。」

「好啊。」她笑笑地說。

就這樣,他騎機車載著她前往戲院。一路上,或許是因為才算初次見面,也或許是冷颼颼的寒風不斷地肆虐著兩人臉龐的緣故,使得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當天去看了現已不在人世的國片名導演楊德昌的《海灘的一天》,是她選的。這部片長約兩小時又三十分鐘的電影,主演的是當時臺灣電影圈的兩個名女人——張艾嘉與胡茵夢,是一部探討女性地位的電影,入圍1983年的金馬獎最佳劇情片、最佳導演及最佳原著劇本,不過都鎩羽而歸。劇本是導演和現在還會在電視的廣告裡出現的吳念真所寫的,臺灣在世界電影舞臺赫赫有名的《悲情城市》,劇本便是出自於吳念真和一位名作家朱天文之筆。

由於兩人是天色已暗了才進入戲院,電影散場時,他已餓得飢腸轆轆了。

「你想吃什麼,我請客。」沒等他開口她便說了。

戲院附近剛好是那個城市當時有名的商圈,他們便去吃了擔仔麵等一些小吃。

「你還記得我說要請你吃飯的事嗎?」用餐時她突然問。

「記得啊,不過,無緣無故,不好意思讓妳破費。」他心虛地答。

在她的堅持下,晚餐他讓她買單了。不過,他不想憑白無故讓人請吃飯,而且還是個女生,所以在她付完帳後,兩人一起走出店時,他馬上說:「我請妳喝飲料。」

「好啊,去哪裡喝?」她笑笑地說,這樣的笑容是他當天第二次看到。

心裡想著該去哪兒呢的同時,他看到對面巷子裡,有個亮著鵝黃色燈的招牌,白底紅字,寫著「雅座」兩個字。那樣的招牌,在寒冬的夜晚裡看起來格外吸引人。

 

你那好冷的小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boringenigm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