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的催化下,C完全失去了意識,任憑最原始的慾望擺佈,嘴巴所發出聲音與身體猶如發高燒的熱度,都再再地對他傳達極度享受的訊息。他接收到了,不只是從耳朵,從與C的身體接觸之處的皮膚,還有從命根子,即便此部位不是與C的秘密花園直接接觸,他仍可以感受到濃烈的濕與熱,激發出他更強的雄性能量。

這樣的能量在有了那一層薄膜的保護與男人的敏感度似乎被酒精鈍化的雙重效應下,被發揮到極致,從他壓著C,轉換成他坐在床上而C跨坐著他並緊緊抱住他,彷彿想與他鑲嵌住似的,再轉回他壓著C,又再轉換成C的頭朝向床頭跪趴在也跪著的他的面前,到他又壓著C且兩人的身體都已經出汗之後才完全釋放。這過程中,在床頭小檯燈的昏黃燈光下,當C那被她的散亂的短髮遮住一部分的臉部呈現在他的眼前時,那景象帶給了他猶如夢幻般的視覺享受。

完成最後的衝刺之後,隨之而來的疲憊感,讓他只想躺在床上。在他翻身躺下後,看似比他更沒勁的C也翻了一下身體,左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右手也放在他的胸膛,右腳彎曲壓著他的右大腿,他則是將右手抬起再搭在C的背部。兩人都沒開口說話,只是以這樣的姿勢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

片刻之後,冷的感覺,使得即將睡著的他醒過來了,但C似乎是睡著了,他輕輕地移動身體,幫C蓋上棉被再之後,強迫自己下床,拿下仍然套著的保險套,再走向淋浴間,沖洗了身體也順便洗了保險套再丟入馬桶旁的小垃圾桶。

當他站在淋浴間門口猶豫要不要喚醒C,問她有沒有浴巾可以擦身體時,「你站在那幹嘛?浴室裡面掛著的那一條你可以用啊。」原來C已經醒了。

擦拭完身體後,他又回到床上,躺下時馬上感受到C散發在棉被底下的熱度。

「不是睡著了嗎?」他說。

「嗯,你起來沒多久我就醒了。」C慵懶地說。

「頭會暈嗎?」

「還好。」C答。

「起來把隱形眼鏡拔下來吧。」

「你把那個白色的小盒子拿給我。」C指著床邊的梳妝台說。

「怎麼不起來?沒看鏡子可以嗎?」

「可以,起來會冷。」

C趴在床上熟練地拔下隱形眼鏡後,他邊將小盒子放回梳妝台邊說:「妳睡吧,我要回去了。」

「喔,這個時候回去不會吵到你家人嗎?」

「不會啦。」

C講的沒錯,每當超過午夜才回家,拿著遙控器對著車庫按下開門鍵時,他總是會心虛,不只是怕車庫的門捲動的聲響會吵醒家人,也怕吵到鄰居,不過他還是起身,並說:「不會啦。」

側躺在床上看著他穿衣服的C指著剛剛被他放在梳妝台上的保險套說:「你怎麼會想到那個。」

「下課時在路上買的。」他答非所問。

「喔,還是…」C說,「我吃避孕藥。」

聽到C這樣講,他停了一下穿衣服的動作看著C說:「不用啦,套子超商就買得到了,比較方便。」又繼續動作。

「好吧,隨你。」

穿好衣服的他爬到床上靠近C打算在她的臉頰親一下時,C卻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熱吻著他,一會兒之後才鬆手,並說:「開車小心點。」

他下床走到房門口時問C:「門要不要關?」C點點頭,「那我走了。」C還是只點點頭。

當他走出C的家門時,外頭的溫度讓他不禁打了一下哆嗦,彷彿身上的熱能都已在C的床上消耗殆盡,以致於無法抵抗寒風的吹襲。

上車發動車子後,他點了根香菸,邊開車邊吸。回到家,進了房間之後,脫下襯衫和西裝褲就上床,並隨手起動了鬧鐘的起床鈴,夜深人靜的時刻讓他不便再做其他的事,酒精的作用力與做愛後的倦意讓他懶得再動。

五個多小時後,鬧鐘響了,但是在週六鬆懈的心態與濃濃的睡意的雙重作用之下,他止住了嗶嗶聲又繼續睡。睡夢中,聽到母親在樓下喊他,也不想起床,只是大聲地回答,說他今天可以晚一點再去學校,並轉頭看了一下鬧鐘,已經八點多了。

九點多時他再度醒來,便起身進到浴室盥洗一番,讓自己有精神一點,再下樓。這個時間家裡只剩他一人,母親通常是和父親去忙農事,弟弟和其妻子也都上班去了。他將餐桌上的菜送進微波爐熱了一下,並打開電子鍋盛飯,吃起了早餐。他和家人除了吃母親或弟弟的妻子現煮的,三餐經常就是剩菜、湯湊合著吃。

吃過早餐後,他走到客廳坐在一張方桌前的椅子上隨意翻閱報紙,並點了根香菸。那方桌和椅子就像一般的辦公桌椅,是他篤信風水的父親堅持客廳一定要有這樣的一套桌椅而買的。

一會兒後,他起身到廚房泡了一杯三合一的咖啡並端著回到客廳,邊喝咖啡邊讀著報紙副刊上的文章,同時又點了根香菸。

報紙上的內容他幾乎都會看,從頭版新聞開始,跳到體育新聞,再看社會新聞、影劇新聞、副刊、政治新聞、社論,再看看國際新聞。他會看社論是讀高中時為了加強作文能力而強迫自己看的,至於效果如何,自己也無從判斷,大學聯考的國文作文題目與分數早已不記得了。

這樣的週六偷懶的上午,喝完咖啡,報紙也看得差不多後,他有時候會去錄影帶出租店看看有沒有值得一看的電影,但今天他只是想聽聽音樂順便洗衣服。正當他要上樓時,桌上的電話鈴響了,他拿起話筒「喂」了一聲,那一頭傳來的是C的聲音。

「你在家啊,早上沒去學校嗎?」C問。

「沒有,本來想去,但又很想睡,所以就偷懶沒去。」

「呵,那你是剛起床嗎?」

「九點多起來的,妳呢?睡到幾點?」

「也是九點多。」

「妳昨天是不是就光著身子睡?」

「呵,沒啦,你走後我有起來穿衣服。」

「頭不會暈了吧?」

「不會啦,只是起床時覺得喉嚨很乾。」

「酒喝多都會這樣,再加上是冬天。」

他其實心裡還想著:「可能是妳叫得太用力了。」但沒說出口。

「昨天我又不是喝長島冰茶。」

「是啊,但是只要是調酒,對很少喝酒的人都算多了。」

「喔,那以後我們常去喝我就會習慣了。」

「習慣?不好吧?習慣了就會常常想喝,不如意時就會大喝,而且只會愁更愁,也傷身。」

「呵,真的是老師。」

「真的啦,騙妳幹嘛。」

「好啦,那你想喝時記得帶我去就好。」

「喔,這沒問題。」

「我等一下要忙了,你晚上有事嗎?」

「晚上…,可能會去打牌。」

「喔,打麻將嗎?」

「嗯,禮拜六國中的同學都會約打麻將。」

「今天也約了嗎?」

「應該會,說不定下午就去了,如果沒有我再打電話給妳。」

「好吧,那我要去忙了,bye。」

bye。」

掛上電話後,他就上樓洗衣服。午後,他國中的同學阿達就打電話來約定時間了,而地點也是往常的地點——另一位國中同學阿濱的家。C連續三個晚上打電話找他的最後一次,他就是在阿濱家打麻將。他和阿達、阿濱還有另外三位國中的同學一直保持著經常聯絡往來的關係,阿達與阿濱見過B很多次,他還記得他們都在他服役期間結婚,其中阿達結婚當天他剛好休假,所以帶著在他入伍前已和他訂婚的B一同出席。

這個週六過後,一直到週三的中午前,他沒去找過C,甚至也沒打電話。週日從補習班下課後就直接回家,週二則是像往常一樣自己一人在西西里喝了一杯長島冰茶才回家,而C,也沒打電話找他,兩人的舉動完全不像一對戀愛中的男女。事實上,他和C嚴格講起來,還不算是一對情侶,彼此都還在探索對方,還在試著了解對方是否就是自己所追尋的另一半——柏拉圖在其作品《饗宴》中借用也是古希臘時代的喜劇作家阿里斯多芬尼之口所講的,希臘神話中原本男女合體的男女人,被天神宙斯下令分割為一男一女的兩半中的另一半。只不過,兩人的探索是形而下的肉體層面多於形而上的心靈層面。

就是因為這樣異於平常的男女交往模式,讓他有意緩和一下步調,他不知道C是否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從這幾天的情況看來,應該也是如此。

週三的上午他有四節課下午沒課,在學校用過午餐後,如同往常一樣回家休息。躺在床上的他被電話鈴聲吵醒,是C打來的,問他下午沒有課了嗎?家裡是不是只有他一人而已,說她家那地區停水三天了,水塔快空了,可不可以過來他家洗個澡。他當然只能說好,在告訴C他家的住址並且講了大概怎麼走之後,就掛了電話,點了根香菸,心裡想著C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大約十分鐘後,他走到離家門口只有幾步路的巷子口等。一會兒後,他看到一部白色的轎車朝他站的位置開過來,他心想應該是C,等到可以認出車頭的H斜體字標誌時,他確定了。

由於巷子內不好停車,所以他叫C把車子停在巷子口的馬路邊。進到客廳後,C看到擺著電視機的開放式廚櫃內的幾張照片,好奇地一張一張問他,全家福照、他穿著學士服的大頭照、他穿著學士服與弟弟穿著軍服的合照、他弟弟的結婚照。他告訴C他弟弟是陸軍官校專科班畢業的,已辦理退伍,年初結婚的,還拍了錄影帶,C說她想看,他就打開廚櫃最下層的抽屜拿出錄影帶。

錄影帶記錄了從黃昏時刻佈置喜宴開始,場所就是由他家延伸至正對家門口的道路,直到送客後的新娘為新郎的長輩上茶為止。由於錄影的時間蠻長的,所以他以快轉的方式讓C看,C看到他穿襯衫打領帶外罩一件毛衣背心的模樣時,還特別要他停止快轉,並說:「你這樣子真帥,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他不懂C的意思,也沒答腔,又繼續快轉。

沒有等到錄影帶整個播完他就切掉,說:「妳不是要洗澡嗎?」

「喔。」

他將錄影帶放回原處,關了錄影機和電視機後說:「走吧,到二樓我房間。」

他家共三樓,每層樓都有一間浴室,二樓、三樓都有兩個房間,浴室與每一個房間都有門相通。他指引C進入浴室後,就開了手提音響,按下錄音帶的播放鍵,傳出的是Chris de Burgh 的歌聲,他上週六上午洗衣服時聽的。

Chris de Burgh的歌,總會讓他想起高中時期的苦悶歲月。第一次聽到是在高二的夜晚十一點多苦讀時,轉換收音機的FM頻道轉到當時的軍中廣播電臺,被女主持人的聲音所吸引,聽了一會兒後,覺得是一個頗具專業水準的西洋音樂節目,從此一直聽到高中畢業。

在《The Girl With April In Her Eyes》的歌聲中,C只包裹著浴巾,頭髮濕濕的走了出來,他見狀從床上起身走到書架旁,拿著吹風機走到C身旁,說:「怎麼不把衣服穿上?不冷嗎?」

「還好啦,你聽那什麼歌?蠻好聽的。」

「老歌,高中時常聽,還是把衣服穿上吧。」

「頭髮吹乾後再穿。」C伸手拿吹風機,走到浴室門口時又轉頭問他:「你幫我吹,好嗎?」

「喔,那…,來床頭這兒吧。」

他走到床頭有擺著一個小茶几的那一邊,C也跟著走過來,他接過吹風機將插頭插入茶几旁的插座,要C坐在床沿,他就站著像個理髮師那樣拿吹風機吹著C的短髮。這樣的事他已有多次經驗了,對象就是B,而且是長髮。

沒多久的時間,他就關掉吹風機了,C也沒起身穿上衣服的打算,只是斜靠著枕頭並蓋著棉被。他的床是烤漆的鐵架,床頭沒有櫃子只是圓弧造型的鐵杆,所以C是將枕頭斜靠著鐵杆,鐵杆緊貼牆壁。

此時Chris de Burgh正唱著《The Devil's Eye》,幾秒鐘後,C說:「怎麼變成這種歌?」

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的他問:「不好聽嗎?」

「嗯,不好聽。」

於是他起身走到小茶几旁,按了停止鍵,C順勢拍了一下床示意要他坐下,他便坐在床沿上。

一個剛洗過澡、身上很可能就只有包裹著身體的那一條浴巾的女子,斜靠在床頭,示意一個男子坐在身旁,不難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純聊天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非常低。

「你這幾天很忙嗎?」C看著他。

「沒啊,還是一樣,上、下課,然後回家。」

「嗯,那為什麼…」

C欲言又止,然後坐起身,頭靠在他的肩頭,雙手環住他的腰。

那持續靠著他的軟玉溫香,終究使他聽從了原始的呼喚。他將C壓在床上,一陣熱吻後,他拆開了C身上的浴巾,看到的果真是一絲不掛的C

那才剛淋浴後的女體,傳來陣陣的芳香,那手指得稍微往內彎曲才能以手掌握住的乳房,像是香甜欲滴的果實吸引人品嚐。一會兒後,即便知道房間內沒有保險套,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外出購買,也只有天塌下來才能阻止他繼續動作。他像是被啟動的機器人,眼睛看著C迷離的神情,雙手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後進入C,而C只是輕聲地呻吟。

這場兩人第三次的性愛,才剛開始不久,就被房間外的腳步聲給打斷了。起初,他以為他聽錯了,隨後趕緊停止動作,並以食指貼著嘴唇示意已因而睜開雙眼的C不要出聲,不知怎麼一回事的C,只是雙手保持貼著他的腰部,不作聲地看著他。他心想,是白天偶而會過來的父親嗎?上樓做什麼?應該看到客廳門外地上的C的高跟鞋了?

兩人一直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神經緊繃,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直到聽到樓下傳來的關門聲後,他才又開始動作。

他對於自己還能順利地繼續動作感到驚訝,C有沒有察覺到他的感受他不知道,因為她馬上又開始呻吟,隨後呼吸也逐漸急促並發出喘息聲。

直到他從浴室拿了衛生紙再回到床邊幫C擦拭小腹上的液體時,C才問:「剛剛是有人嗎?」

「嗯,可能是我爸爸,白天有時候會進來,但是很少上樓的。」

「還好他沒開你房門。」

他邊走向書桌旁的垃圾桶邊說:「不會啦,我爸媽不會上樓直接開我房間門,有什麼事只會在樓下喊。」

「那剛剛不是上樓來嗎?」

他又走回床邊,坐在床沿,說:「通常不是放假日的白天,樓上只有我會在,他可能是聽到樓上有奇怪的聲音,所以上樓來。」

C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問:「那他會不會想到是有女生在你房間?」

「不可能,從來沒有女生來過我家,妳是第一個,而且還進到我房間。」

「呵,是嗎?」C笑笑地說。

「真的啦,騙妳幹嘛。」

「好吧,相信你。」C說,隨即起身在他的臉頰親了一下並下床走進浴室。

第一次看著C一絲不掛在他面前走動,不禁目光尾隨著C。從背後看,C的身裁稱得上穠纖合度,臀部形狀也算好看。

從浴室再出來時,已穿好衣服的C說:「我要回去了,你明天有空嗎?」

「怎麼樣?」

「我車子要保養還要換個零件,可是我不想在那兒等著,你可以開車和我一起去再載我回家嗎?」

「只能利用中午的時間。」

「嗯,那就中午,走吧。」

C下樓後,他停在門口說:「我不送了。」

「嗯,明天見,bye。」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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