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一聲「怎麼了?」C卻沒回應,走進去,見C雙眼閉著,很明顯是已經進入夢鄉了,便輕聲地下樓離去。

回家的路上,即便因為酒精的作用使得腦力降低了,他的腦海裡仍不斷浮現C拉著他的手貼著她泛紅的臉頰時的眼神、在車上C的頭突然靠在他肩上的模樣、他臨走時C的那一聲「喂」,並且想著C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子。這縈繞腦海的種種,帶給他的感受,不再像高中時代與大學時代接觸女孩子時的心頭小鹿亂撞感,而是即使是在十一月天,他仍感受到有一股發自丹田而逐漸擴散至全身的燥熱感,使得他想叫喊出學生時代聽過的一首英文老歌的其中一句歌詞:「Come on baby, light my fire.

那燥熱感,在他回到家,沖過熱水澡後就消失殆盡了,可能是氣已經由擴張的毛細孔蒸發掉了,或者是他想到一大早就得起床到校,以致於思緒回歸現實,也可能是熱水使得酒精的作用發酵得更快,使得他感到昏昏欲睡的緣故。

臨睡前,早上九點十分才有課的他,原本想偷懶一次不到學校監督學生的打掃工作,將鬧鐘響的時間往後調到八點,但又想到週四早上七點五十分有幾個科系的升旗典禮,而他擔任導師的班級的科系也是其中之一,於是放棄這樣的念頭,仍然讓鬧鐘響的時間保持在六點半。

早晨鬧鐘響時,睡意仍濃的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起床。吃過仍然保有農村生活習慣的母親煮的早飯後,便開車出門。在升旗典禮後,他跟在學生人群後面,慢慢地走回位於二樓的四位老師共用的辦公室,泡了一杯三合一的咖啡,點燃一根香菸,邊喝著咖啡邊吸菸,腦袋想著C是否安然無恙。

沒有課的空檔時間,他通常就待在辦公室,批閱學生寫的作業、看看書、與同事閒聊、處理或解決班上與學生個人的問題。

上完早上的兩節課後,他走到校園內的一支共用電話處,打電話給C,響了好幾聲,當他想放棄時,C接了。

「喂…,妳還好吧?」

「我喔…,睡到快十點才起來,現在頭還暈暈的。」C有點慵懶地回答,「你在學校嗎?」

「是啊,差不多七點半就到學校了。」

聽他這樣講的C,即便元氣還沒恢復,音調仍然高了一些說:「啊!那麼早!是每天都這樣嗎?」

「規定是這樣,不過有時候我會偷懶。」

「嗯,你下午有課嗎?」

「有兩節,上到三點二十。怎麼?有事嗎?」

「沒有啦,想說你下課後要不要來我這兒?」

「喔…,我如果沒有事要處理,就過去。」

「嗯,你來時,如果我不在,可不可以等一下?因為我下午要去找一位客戶。」

「好。」

「那下午見,bye…」

掛上電話筒後,他邊走回辦公室,心裡邊納悶C為何要他過去,不過又想,反正自己下課沒事也只是回家,有個不一樣的去處也好,於是他的步伐變得輕快了一些。

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後,便獨自一人走到校內的餐廳。午餐他通常都是和同事一起到校內的餐廳吃,有時候也會像今天這樣,同事都不在辦公室,他就會自己一人吃,有時候他也會想換一下口味而到校外吃。

下午上課時,站在講台上的他,眼睛看著一群十五、六歲的學生,口沫橫飛地講解數學問題,腦海裡卻不時浮現昨夜C的一顰一笑。這經過了一夜依然鮮明的印象,彷彿催化劑一樣,使得他的身體逐漸地轉化成昨夜的狀態。他一面上課,一面努力克制著,深怕自己的身體有所「突變」而讓台下的學生笑話。

平常兩個小時的上課時間很快就過了,但這個下午,他上完課後卻有終於結束了的感覺。他走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洗了手,走回辦公室時,坐他對面的同事正吸著香菸,他打了聲招呼後,將書本放在桌上便轉身離去,即便同事問:「要回家了嗎?不抽根菸再走?」他也只是停在辦公室門口轉頭說:「有點事情要辦,先走了。」便下樓往停車的地方走,幾分鐘後就到C的住處了。

當他伸手要按門鈴時,卻發現門是半開的,他覺得很奇怪,心想莫非被闖空門了,便放棄按門鈴的念頭直接推開門,卻見C的車子在,他就進入屋內,客廳沒有人,再往內走,見餐廳也沒有人,探頭看了一下C的工作室也一樣,便又走到廚房門口,還是不見C的蹤影,心想難道在樓上。當他試著在樓梯口朝著樓上喊了C的名字,第二次之後,C回應了,說:「我在房間,你上來。」他隨即踩著樓梯要上去,走了幾步後,想到大門沒關,又下樓關門再上樓。

「妳門怎麼沒關?不怕陌生人進來嗎?」他站在C的房間門口問彎曲著身體側躺在床上的C

「想說你要來了,我又不想睡到一半爬起來開門,所以就沒關。」講完並拍拍床示意他坐著。

他邊走進房內邊回頭指著樓梯口的對講機說:「不就幾步路而已嗎?」

「那對講機不知怎麼回事,沒辦法讓門打開。」

「是喔,怎麼不叫人來修理?」右腳盤在床上坐著的他,很快的環視了一下房間。

C的房間算蠻寬敞的,西面有落地窗,床是靠著北面的牆,東面有淋浴間,門是左右開關的毛玻璃門。一個五斗櫃貼著東面的牆壁,旁邊還有一個塑膠製的小衣櫥,木製的大衣櫥貼著南面的牆壁,梳妝台擺在靠近房門的床旁。整體看起來樸素了點,並沒有什麼女性閨房的風格。

右手夾在頭與枕頭之間的C,在他環視時說:「也不會常用到,所以沒打算修理。」

「嗯,妳事情辦好了嗎?」他看著C問。

「好了啊,只是拿樣本給客戶看而已。」C還是同樣的姿勢。

「怎樣?要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聽他這樣一問,C像想到什麼似的,說:「我昨晚有沒有亂說什麼?」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看著她。

「人家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

「哈,妳根本醉得不醒人事了,還能吐什麼真言!不過…」

「不過怎樣?快說!」

「妳真想知道?」他有點想要捉弄C的意味。

「對啦!你快說!」

「妳在車上都沒講話,到家後,前後只講了三個字。」

C睜大眼睛看著他,問:「我講了哪三個字?」

「聽好喔,第一個字是『O』,第二個還是『O』,第三個是的『R』。」那「R」字他還特別誇張的拉長尾音。

「你在說什麼啊?」

C滿臉疑惑看著他,約二秒鐘後,她會意過來了,說:「呵,色鬼!我不相信!我睡到半夜起來上廁所時,頭是很暈沒錯,上完廁所還吐,但我知道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隱形眼鏡也沒拔。難道你會事後再幫我穿衣服嗎?還有…,如果我只喊了那三個字,那你未免也太遜了!」

他聽C一口氣講完後,哈哈大笑,笑得禁不住側躺在床上,C見狀也跟著笑,兩人笑成一團,C還起身將他跨坐在他的腰部,剎那間,兩人突然都止住不笑了。他轉頭注視著CC也迎接他的目光,問了聲「看什麼?」後順勢趴在他身上,下巴貼著他的左肩。

兩人以那樣的姿勢靜默了好一會兒,C的臉朝向門口,他則是看著那穿過落地窗的窗簾在大約一小時後就不見的陽光,並感到暖意,而這樣的暖意正逐漸轉化為熱燙。

他不確定接下去是否要將兩人由初識的階段,大幅提升至深層的關係,而C會同意嗎?所以便試著找話題,說:「我以為妳沒近視。」

「嗯,四百多度。」C動也沒動,語調很柔和。

又一陣靜默後,C說:「我以為你昨晚會留下來。」

「留下來?可以嗎?」

「你說呢?」

這是C第三次對他這樣講,頓時,他決定要弄清楚C到底只是無意義的習慣性用語,還是有特別涵意的鼓舞性用語。

他翻了身,讓C躺下,自己的兩手手肘支撐上半身趴著,眼睛直視著C說:「我說喔…」

C沒再作聲,目光彷彿要穿過眼前男人的瞳孔直到他的腦海似地看著男人,等待他的下一個動作。

而他,果真有了動作。他先輕輕吻了一下C的鼻頭,再吻臉頰,又再看著C。這一回,即便不是在黑暗中,他仍依稀看到C的瞳孔散發出昨夜他臨走前以為自己眼花而看到的亮光,他確定C要什麼了。

他將眼鏡摘下並置於C的梳妝台上,吻著C的柔軟且豐厚得顯出幾分性感的雙唇,一會兒後,C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他也隨即換了姿勢好讓自己的雙手能擁抱著C。兩人持續地以舌頭探索對方,熱烈的程度彷彿要無所遺漏地品嚐對方對自己的感覺。他在課堂努力克制的「突變」,在與C的熱吻中完全成形,除非像已升空的火箭那樣,將燃料完全燃燒殆盡,否則再也無法回到原狀了。

他需要C的幫助才能讓自己加快燃燒的速度,C也感受到了。在他伸手揉搓C的乳房,並繼而掀開她的T恤,時輕時重地吸吮它們時,C發出了陣陣的呻吟,鼓舞他的左手往下移動,C沒有制止。他的手掌先是由C的運動短褲的褲管探入,隔著內褲撫摸,一陣子後,手指沿著C的大腿內側慢慢游移,撥開內褲的阻隔,霎時,他感受到一位成熟女體的反應,那反應意味著女體已準備迎接男體。

C更放縱的呻吟,完全沒有要他停止的意思。他的左手在C的配合下,脫了C下半身的束縛後,馬上迅速地脫掉自己身上的衣物。當他以跪姿,下半身貼著C的下半身,看著C,見C仍然不發一語而表情迷亂,他想問的「有沒有保險套?」的話又吞了回去,而直接進入。

雖然已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和前女友那麼多年的戀情,讓他對性愛仍然有著像騎腳踏車那樣,永遠不會忘記該如何進行與感受,包括感受女方的反應。在進入前,他已明白這當然不會是C的第一次,進入後,C的反應讓他無法判斷她的經驗值,因為熟稔中又夾雜著生疏,那樣的生疏不是因為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而是和現在這個男人是第一次。無論如何,這都不會影響他想盡力取悅眼前這位被他壓著的女子的心。

兩人的第一次性愛,在他看到皮膚白晰的C的臉頰呈現大片的紅暈,連胸部鎖骨周圍也是,同時持續一陣又一陣更急促與高亢的呻吟,並轉成喊叫後,他以往昔經常採取的方式,在C的小腹上畫下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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