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習慣或嗜好,習慣大部分是成長過程中的耳濡目染養成的,也有些是長大成人之後,受到朋友或環境的影響而養成的;嗜好則通常與本性有關,端看是否有被激發出來。有些習慣或嗜好,無論是從道德層面或是普遍的價值觀點來看,都會被視為不好的,甚至是不良的。其中,最常於日常生活中見到的是,吸菸、喝酒和賭博。這三樣是男人最常同時犯的,我即是一個帶著吸菸的習慣和喝酒、打牌(麻將)的嗜好進入婚姻生活的男人。

吸菸有礙健康是眾所周知的,妻子也常以此理由要我戒掉,兩個孩子還小時不懂,讀小學之後,也加入了規勸的行列。老大讀國中後,曾經印了來自於網站上有關吸菸的種種害處的文章要我看,讀小學的老二則是從學校帶回了各式各樣的宣傳標語,有粘貼的、別針型的,分別貼在廁所與擺在我的書桌。妻子經過多年的嘮叨後,早已放棄了,老大也不管了。現在,只剩下老二會在進來我書房(家裡的吸菸區)看到我吞雲吐霧時,要我弄熄掉。

喝酒這件事倒是不會造成家人的困擾,因為我的工作不需要應酬喝酒,只是偶爾會與朋友連絡感情而小酌,或是在家獨飲。還有,就是酒後的我不會舉止異常只想睡覺,喝多了更是倒頭便大睡。所以妻子並不反對,甚至冬天時還會從娘家帶回土龍藥酒說,丈人要給我喝的。

唯獨打牌這件事,即便只是我固定與朋友或同事之間無傷大雅的小賭,但只要次數頻繁,或是超過凌晨一點才回到家,總會引起妻子不悅甚至來個冷戰數天。因為晚上常不在家或晚歸,除了讓她沒有安全感之外,也有面子掛不住的心態。妻子之所以會有此心態,是因為左鄰右舍附近,沒有一家的男主人是像我這樣的。住家一帶的住戶,晚上都很少外出,有的更是十二點以前就入睡了,她認為深夜的開門關門聲,鄰居會聽到,知道她的丈夫才剛回家,甚至連對我進門後的淋浴都有意見,覺得一定會吵到鄰居。

我的住家是一整排共有十二戶的透天樓房之一,二樓主臥室面對街道的那一面,原本的設計除了一扇門、門外的小陽台之外,是一整面的玻璃。因為有住戶反映能否改成可以打開的窗戶,建商便每一戶詢問,結果是都同意改,而且可能大家都不想破壞整體的觀感,於入住後,不約而同地都沒有加裝鐵窗。

如果我那天沒有突然想讓臥室通通風而打開窗戶,如果記得入夜後關上,那不會發生那件事,如果我那天晚上沒有牌局,如果在牌局結束回到家後沒有淋浴,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事情是發生在一個仲夏的週日凌晨。那一夜,牌局結束到家後,萬籟俱寂使我不禁躡手躡腳地上樓,但由於出門前沒有洗澡,逼得我不得不進入浴室,而且還洗頭。躲在廁所吹乾了頭髮後,進了臥室躺下才一會兒,聽到一個來自窗臺的聲響,轉頭一瞄,窗簾的下襬一動一動的,但是我沒有感受到有風,不禁抬起頭看個仔細。結果讓我驚訝的是,竟有一個因為屋外的路燈照射而成的影子投射在窗簾上,那絕對是人影不是鬼影。於是我輕輕的起身,赤腳慢慢地走向窗戶,以雖不至於驚動天地但卻足夠驚醒幾戶鄰居的氣力,大吼一聲,只見那人影隨即三步併作兩步地踩在車庫上頭的採光罩離去。當我撥開窗簾時,看到一個年輕人的背影從車庫門頂端一躍而下,隨後是一陣急促而刺耳的機車聲,機車上有兩個人。原本想馬上下樓開門追出去,但馬上又轉念心想,妻子和當時還不敢獨自一人睡因而睡在房內地板上的墊子的老二,都還處於被驚醒卻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狀態,便作罷。

當日的白天我起床後,妻子告訴我,隔壁的鄰居還以為那大叫聲是在表達對於她家嬰兒的哭聲吵得我難入睡的抗議,我說我沒有聽到嬰兒的哭聲,就算有,也不會有那種違反常理的舉止。另外有幾戶的人家,也都主動詢問妻子到底發生什麼事,知道實情後,議論紛紛。

幾天之後,妻子說,有一戶提議要加裝鐵窗,而且最好是每一戶都裝一樣的形式,一來可維持整體的觀感,二來可壓低價格,不過最後卻是無疾而終。

事後我猜想那兩個宵小,不是剛好經過看到我家二樓的窗戶沒關,臨時起意,就是白天事先來觀察過,於夜晚再來看看,窗戶如果還是開著的便行事。

再到朋友家打牌時,一五一十地講了這件事,有一位就說,趕走了就好,對方有兩個,不必冒險追出去,而主人朋友則是拿了一支他打高爾夫球的鐵桿送我,要我帶回家放在床頭旁,再遇有類似狀況時派上用場。

這樣的事,就算有把槍置於床頭櫃的抽屜內,任誰也都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不過我倒是曾幻想過,手上有一把槍,像克林伊斯威特在電影《緊急追捕令》中那樣,對著壞蛋說:「Go on, punk, make my day.

打牌這事,第一次看到是在大學同學的宿舍,但當時並沒有激發興趣。直到於軍中服預官役,有一天不知為何,在書局買了一本麻將入門的書,閒暇時翻閱,也因為這樣,在我臨退伍的一、二個月時,得以以陪陪長官消遣的心態,加入了在部隊晚點名後而主官連長隨即外出,直到隔天早上才回來的一整夜在隔壁的廢棄小營區的牌局。退伍開始工作後,與幾位國中時代的死黨重新連絡聚會時,有人提議小賭來「怡情養性」,起初是玩撲克牌的十三張,後來有人玩膩了,問說可不可以換成麻將,包含我在內剛好能湊足一桌。從此之後,我便有了這樣的固定嗜好,似乎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直到現在,結婚十幾年了,妻子還是厭惡我這個嗜好,但我依然每週有一、二天會外出打牌。偶爾妻子發脾氣數落時,習慣子夜過後才入睡的我,會搬出「外出晚歸或是經常子夜過後才睡,是另一種變相的敦親睦鄰的巡邏」這樣的歪理來反駁。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boringenigm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